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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 (第3/3页)
渊,将燕启的话尽数收入耳中,慢慢抬起头,入眼处是嶙峋石壁和燕启紧紧攥着路旁栏杆的一只手臂。 ??他掌心一阵刺痛,被柏树枝上的疮疤凸刺扎了好几个小洞。 ??一声带着血腥味儿的呼哨后,黑鸽扑棱着翅膀破云而来,落在肩上,萧廿反身跃起,脚尖点枝,带着鸟儿重新翻上山路,出现在燕启和陈昂两人的视野里。 ??... ??午后时分,沈元歌同裴肃和童州官还在房中,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的竹阶上传来,燕启拉着萧廿闯进来,一入堂中便向云南王拜道:“王爷,藩军还有七八日方能北上,在这之前,末将想带崇儿回本家宗祠认祖归宗,祭拜先母,还望王爷准允。” ??沈元歌身形一动,反倒是云南王和童州官都愣住了,裴肃站起身:“燕启,你说什么?” ??萧廿殊无表情,燕启脸上现出哀喜交加的神色,道:“王爷,萧廿便是阿笙的儿子。” ??裴肃结结实实的一怔,旋即想通什么似的恍然:“竟然是你!难怪本王每每觉得你身法熟悉,怪不得…”他余光瞥到沈元歌,看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,一顿,“元歌,莫不是你早先便知道,这俩孩子,何苦瞒着不告诉我们!” ??沈元歌唇角涩然,还没说什么,下一刻便突然被萧廿拽了起来,大步拉出了房门。 ??他动作太快,其余人都来不及反应,待要追出去时,却被一只煞气腾腾的黑豹堵在了门口。 ??... ??“我知道他有苦衷,当年形势所迫,他不可能丢下藩军,入藩后处处掣肘,无从找寻,我知道,但这不能成为谅解的理由。”萧廿拉着沈元歌坐在一处幽静水潭前,声音没有一丝起伏,咬的却很重,“我并非介怀他在生死未卜的妻子和藩军之间选择后者,在乡野中摸爬滚打的时候,也从未想过他能找来给我什么富贵锦绣,而是这一切原本可以不用发生。” ??萧廿盯着粼粼秋水,眉目间若有阴鸷隐现:“我娘身怀六甲,从陇南的冰天雪地里千里迢迢逃到江东,落下一身病,离世的时候也是初秋,天还暖着,浑身关节生满了骨刺,无一处不冰寒,吐了半床血,她原本可以不受身孕拖累,和舅舅一同退到甘宁,她后半生原本可以好好的,是我和…是我和燕启把她害成这样的。” ??沈元歌一时间觉得言语无力,只能握住他攥的死紧的拳头,想让他放松一些,轻轻道:“你有什么错处?燕统领他们也是两厢情愿…” ??“我知道他们两厢情愿,”萧廿蓦地打断她,“可事实就是这样,一个男人的一念之差,也许会对他的女人的后半生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,所以在没有给心上人一世安稳的底气的时候,他就该管好自己!” ??沈元歌一怔,方才被他连拉带挟跑出来的一身汗忽的蒸发,涌上一层凉意,突然就能理解了,这是不是也是他把自己带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,却迟迟没有娶她的原因? ??他面对燕启这个生父时表现出来的冷漠,其间掺杂了不知多少自我怀疑。一直以来,他恨的其实是自己,也无法原谅这个不分时宜把他带到世上的男人。 ??沈元歌心底被对他的疼惜击的一片柔软,伸手延上他的臂弯,缓缓搂住:“萧廿,别这么执拗的把过错加诸在自己身上,想想你母亲,她当年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,独自一人逃出来的时候,会不会其实很庆幸,她给燕家留下了一条血脉?” ??萧廿眼底轻轻一震,转目望向她,沈元歌眸色温柔如水,把他躁动的心绪一寸寸抚平下去:“你不是她的孽缘,是她的支撑和希望啊。” ??这一句话戳到了萧廿心里,每个人都有偏执的点,他脾气倔,钻起牛角尖来更难回头,但是只要戳中了,总能慢慢掰回来。 ??沈元歌端详着他的神色,心下微松,把头靠在他肩上,道:“你如今归军,锋芒初露,同王爷和统领共谋大事,你的母亲在天之灵,也会以你为傲的。” ??“他在宗祠中安置了母亲的牌位,以正妻之名。”萧廿唇角僵硬地动了动,“母亲病逝不过四年,牌位在燕家立了已有十数年了,真是…” ??沈元歌道:“你要去吗?” ??萧廿沉默片刻,沈元歌方才说的话果然起了作用:“母亲是希望我去的,我想。”不然他的牙牌上刻的就不会是燕崇了。 ??“她的忌日快到了,没几日就要离开蜀地,我必须定下祭奠的地方,提前祭拜,往年都是在甘宁,只是燕家宗祠,想来更遂她的愿罢。”即便他不愿意承认。 ??沈元歌点点头,忽地见他涩然道:“很多时候我都觉得,还是没有我这个人比较好。” ??沈元歌一愣,她能理解萧廿的想法,十多年前她也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,不过她还是皱起眉头,打了他一下:“那我是不是也不该…”萧廿打断她的话,搂住她道:“那是以前,遇到你之后,就再没这么想过了。” ??沈元歌娥眉微挑:“真的?” ??萧廿亲亲她的额。